【资料图】

作家新干线

困鸟

1

张石榴很是烦躁。

丈夫是一个海上的船员,工资很高,但他每年也只能在春节前回来一个月左右。结婚十年来,他们在一起同居的日子不足十个月。更让她烦躁的是,丈夫常年在海上漂泊遇不到一个异性朋友,经常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时间一长就把男人的阳刚改成了“阳痿”。

她是一个小学教师,每天的行程非常固定,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在学校由同事与校长盯着,在家里由公婆和公爹看着。她自己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一只鸟,想出来找个异性朋友得些甘霖滋润一下心灵的愿望始终无法实现,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自己解决自己的饥渴;但这毕竟无法与干柴遇上烈火的感觉相比。很是烦躁的她,于是就把自己的微信名字改成了“困鸟”。

她在微信上聊天的异性朋友很多,有时候聊得也很露骨,可越是如此越让她火急火燎,犹如百爪挠心。她今年只有32岁,但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上一些。

其实,她多次想与单位的男同事甚至领导越过雷池,但在这师生加在一起不足三百人的农村小学里,人言还是很可畏的。于是,他始终压抑着自己。双休日,她想和村里的青壮年男人说说知心话,但公婆和公爹那钩子一样的目光让她胆寒,她知道这是两位老人在替他们的儿子当监督员。

张石榴出生在豫东一个贫穷的农民家庭。她十二岁那年母亲得了精神分裂症,父亲除了种地还得照看语无伦次、到处乱跑的母亲,家里的生活十分穷困。她当时虽然只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但已经非常懂事了,不光在放学后照顾母亲,还要照看正在上小学二年级的弟弟,洗衣服做饭她都会,有时候还要挑着水桶到离家一千多米的井里打水。由于水桶太大,她每次只能挑两半桶水回来。

一天下午,张石榴放学回来发现水缸快空了,但父亲下田干活还没有归来,妈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弟弟坐在地上在看小人书。她挑起水桶时有些不放心地对弟弟说: “看好妈妈,别让她乱跑!”弟弟“嗯”了一声。

哪知,她挑水回来发现妈妈不见了,弟弟仍在地上看小人书。她吃惊地问道:“妈妈呢?”弟弟随口答道:“可能是上茅房了吧!”他急忙跑到茅房查看,结果妈妈不在。她立马奔出家门去寻找妈妈——从村东到村西,从村南到村北,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仍然见不到妈妈的踪影。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急得要哭出声来。

这时,从外边放羊回村的赵大爷对她说,刚才路过南凹岭时,好像看到她妈妈在那里唱歌。她一下子又来了精神,飞也似地向南凹岭奔去。离南凹岭还有四五百米时,她就看到妈妈在一棵大树下坐着。她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这才落了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在第二天的日记里这样写道:“妈妈不管是疯了还是傻了,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全家人的希望!”

这样的煎熬一直伴着张石榴直到她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那年,她刚刚参加完高考就得到母亲去世的噩耗——枯瘦如柴的母亲由于多个脏器衰竭死在了家里。安葬母亲不久,她就接到了中原某师范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虽然考上的只是大学专科,但她和父亲都知足了。此时,弟弟初中毕业已经在家种地一年有余。

转眼间就是三年,张石榴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家乡的村小学担任四五两个年级的语文教师。当时,她22岁。

2

张石榴上班不久,村委副主任张狗蛋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是张狗蛋妻子王小杏的本家侄子,名字叫王冬收,当年26岁。

王冬收姐弟三个,他是最小的一个,前边两个姐姐均已出嫁,父母身体健壮,住房是三层六间的农家独院。他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运气好——三年前应聘进入福建一海轮公司当船员,年薪25万元,假期只有每年春节前的一个月左右。这样的条件别说在当时就是在如今的农村,那也是上海鸭子——呱呱叫,打着灯笼也难找。按照王冬收的条件,找个漂亮媳妇太容易了,可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文化,一定要找个大学生来装装脸面。

张石榴与王冬收于当年的农历大年二十七的上午在张狗蛋家里见了面,两人刚开始接触就感觉有些别扭,特别是张石榴。

张石榴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堪称出水芙蓉,身材苗条娟秀自不必说,皮肤洁白得如羊尾脂,仿佛用手指轻轻一弹就会流出水来。她那两只顾盼有神的眼睛上面两条眉毛宛如柳叶,使人感觉韵味十足。她莞尔一笑,就会露出石榴籽一样的牙齿,且笑声银铃般悦耳。

王冬收看到张石榴的第一眼就差一点被惊掉下巴。说实话,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标志的姑娘,况且还是一个大学生。

王冬收虽然只大张石榴四个春秋,但看上去好像大了十多岁。他身高1.78米,五官倒也端正,高鼻梁,大眼睛,但由于常年在海上漂泊,风吹日晒,皮肤变得黝黑粗糙,虽然不像抹了锅底灰的黑人,但也比正常人黑了许多。加上他没有多少文化,说的一些话可谓词不达意,甚至把苏东坡词与景德镇瓷作比较——张石榴问他看过苏东坡的词没有,他竟然说“一定赶不上景德镇的瓷”。

两个人谈话持续不足十分钟,张石榴就想开溜。

王冬收看到张石榴想走,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拉杆箱,从里边取出10万元现金和一条金项链、一对儿金耳环与一个金手镯。他来和张石榴见面前,母亲就曾叮嘱说,如果他对女方满意就把彩礼拿出来,如果不满意就别打开箱子。他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放在张石榴面前,轻描淡写地说:“这些只是见面礼,如果咱们的婚事定了还有更多!”

张石榴惊呆了,想不到这小子出手如此阔绰。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钞票,关于金饰她也只是看到自己校长的女儿佩戴过。他一个月工资才2000多元,要想攒够10万元给家里建新房、帮弟弟娶媳妇,估计需要10多年。一个女人嫁给谁都是嫁,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脸皮黑了点,相貌老了点,文化少了点,其他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收入令人惊叹。

张石榴想到此,满心欢喜地留下来继续和王冬收聊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比如“你这么大了为何没有找对象、你家里几口人、你的工作危险不……”等等。

两个人这样聊着聊着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此时,屋子外边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就覆盖了窗户外绿油油的麦苗以及弯弯曲曲的田间道路。他们不约而同地看着外边的雪景,开始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当年的第一场大雪。“常言道:该热不热,五谷不结;该冷不冷,五谷不丰!”王冬收如是说。听了这话,张石榴感觉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子还知道这么深奥的农谚。她正想表扬一下王冬收,这时,王小杏走进来请他俩到客厅就餐;她就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由于王冬收来的时候给张家带了两箱剑南春酒和两条玉溪牌香烟以及水果若干,总价值超过3000元。张狗蛋全家人对这个远亲喜欢的不得了,特别是王小杏感觉脸上忒有光彩。

张石榴和王冬收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午餐,两个人又都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院外边天寒地冻,客厅里温暖如春。王冬收三杯白酒下肚,不太利落的口齿迅速变得伶俐起来,侃侃而谈他在海上的生活,什么海燕啊,海鸥啊,飞鱼啊,以及会喷水的大鲸,满嘴獠牙的海鲨,排山倒海的巨浪……听得张狗蛋和他的两个儿子竖起了耳朵,听得张石榴瞪大了眼睛。张石榴立刻想起了高尔基的名作《海燕》,她在心里背诵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她在想,以后和王冬收结婚了,她一定要去看看大海,看看那“高傲地飞翔”的海燕。

这顿午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多。王冬收喝得有些醉了,执意要开车回家,被张狗蛋的两个儿子死死拉住。王冬收挣脱不开,这才重新回到客厅里边喝茶边聊天。不多时,他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张狗蛋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王小杏把张石榴叫到里屋拉住她的手说:“今天你也看到了,冬收这孩子不错;回去给你爹商量一下,如果没有意见,过了年就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防止夜长梦多——想嫁给他的姑娘多得去了!”

张石榴红着脸“嗯”了一声。

雪已经停了,风开始刮起来——鞭子似的抽在脸上生疼生疼。

张石榴把羽绒服的领子翻起来半遮住脸,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里。

她家离张狗蛋家虽然不足一千米,但走了足足半个钟头。此时,她的脸已经冻得通红。

她的父亲和弟弟看到王冬收给送的彩礼,两个人都在心里都乐开了花。

五天后,新春大年初二。

一大早,王冬收在姑姑王小杏的带领下来到张石榴家里拜年,随同一起来的还有王冬收的父母和大姐王艳翠。因为王冬收正月二十就要返回单位上班,他的父母想在这中间把他们的婚事办了。王冬收这次又带来10万元现金和六条缎子面的棉被,以及48吋彩电和两开门的大冰箱各一台,还有香烟、白酒和水果糖……

王冬收的母亲和姐姐与张石榴的父亲商定,两个孩子的婚事订在当年的农历正月十五。

3

新婚之夜。

处女之身的张石榴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丈夫王冬收三下五除二就结束战斗。她除了锥心的疼痛外,没有其它感觉。接下来几天,每天晚上来事,王冬收总是那样——一两分钟就决坝溃堤。她刚刚有些快感,对方就像稗子低头——再也起不来。她多少有些懊恼,可觉得这是丈夫操办婚事劳累过度所致,因而没有丝毫埋怨。

王冬收要去上班了,张石榴依依不舍地把他送到村里的汽车站。以往,村民们外出坐公共汽车必须到乡政府所在地的车站等候。如今,新农村建设搞得好,村村通了公交车,百姓们出行方便得很。

两个月后,张石榴感觉吃东西反胃,公婆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是否有喜了。一个周末的上午,她在王冬收大姐王艳翠的陪同下坐车来到县妇幼保健院。

“恭喜你,怀孕俩月啦!”一个护士小姐笑着把化验单交给张石榴。

“我要当妈妈了!”张石榴把化验单放在胸前激动地喃喃自语。王艳翠听到这话,跨一步上前握住护士小姐的手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转眼间又是八个月过去了,张石榴的儿子在县妇幼保健院诞生,体重七斤八两。她打电话征求丈夫王冬收的意见后,给儿子取名王石头,预示着儿子将来要像石头那样坚强,要当一个人们需要的铺路石。

张石榴要生孩子,学校准了她半年的假期。由于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公爹公婆十分欢喜,不光对她敬得不得了,每天变着法给她做好吃的,而且在孙子满月那天还请市里的豫剧团来村里演了三天的大戏。王艳翠对朋友们说,张石榴如果生的是个女娃,父母那是连满月酒席也不会办的。可喜的是张石榴生了个男娃,为老王家留了后。

王冬收在船上更是不断地把儿子的照片翻出来向同事炫耀,同事们都夸他有福气——不光媳妇漂亮,而且还生了个胖小子。他不但请同事们喝了喜酒,还从船上的小卖部买了两条软包中华牌香烟赠送给大家。

当年春节,王冬收回来时儿子王石头已经两个月大了。他几乎每天都要抱儿子串门,邻居们都会说他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而且还是一个知识分子,他天天高兴得时不时地哼着小曲。

晚上王冬收和张石榴一钻进被窝里,两个人就不那么和谐了。王冬收依旧是三下五除二两三分钟就结束战斗,此时张石榴的欲望才刚刚高涨起来。张石榴对此痛苦不堪,甚至想打丈夫几个耳光。王冬收更是内疚不已,他觉得对不起媳妇。每当此时,他想用手帮她解决问题。

“给你买个人造的那东西吧?”王冬收无奈地对张石榴说。

“滚,去死吧!”张石榴怒怼他。

王冬收边说边用手对她进行地道游击战。不一会儿她就满足了,浑身瘫软下来。

张石榴说是那样说,但心里觉得搞个这样的东西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这东西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张石榴没有购买,她觉得那东西会让自己的心态变得扭曲,一旦让人发现会羞得无法见人。

4

十年来,张石榴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中过来的。常言道,没有性滋润的女人老得快,这话一点不假。她刚过而立之年,脸上的皱纹已经明显增多,与年龄相仿的同伴比较起来渐渐失去了当年的光鲜靓丽。但由于她的底板非常好,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仍然掩盖不住她的风姿绰约。很多女人生了孩子之后身材会变得臃肿起来,张石榴却不——她依然是结婚前的样子,突胸翘臀,婀娜多姿,脸庞上虽然有些淡淡的瘢痕,但如果不细瞧是发现不了的。她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依然是那样光彩夺目,凡是看到她照片的微友都会情不自禁地为她点赞。

张石榴经过十年的煎熬,性取向已经变得成熟起来,她决定宁吃仙桃一个,不要烂杏一筐。她要找到一个“蓝颜知己”,这个蓝颜知己必须是高品质的男人,相貌不一定帅气,但一定要才华横溢。

一日,她闲来无事,无意间打开了手机微信里的摇一摇功能,摇到300公里外一个名字叫“滕王阁序”的微友。她觉得这个名字有诗情画意,于是发出请求,不足一分钟,对方便添加了她。她查看了对方的朋友圈,发现这个微友果然不同凡响,不但是一个博士,而且是个文学博士,大学教授,年过不惑,著作几乎等身。这不免让张石榴这个文学愤青的心狂跳不已,她觉得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蓝颜知己”。

“美女,你好。认识你非常荣幸,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请问,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滕王阁序”向张石榴抛来了橄榄枝。

“你好,博士。我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结识你算我高攀了!”张石榴由于激动,输入信息的手有些颤抖。

“咱俩是同行啊,我也是一个老师!”“滕王阁序”在微信里谦虚地说。

“你是大学教授,我是小学老师,咱俩相隔十万八千里!”张石榴这话看似仰慕,实际上是不着痕迹地恭维对方。

“你的微信名字好怪啊!为何叫"困鸟’呢?”“滕王阁序”问道。

“这个嘛,以后慢慢告诉你!”张石榴卖了个关子。

……

短短两个多小时,“困鸟”与“滕王阁序”的聊天记录达到一百多条。如果不是公婆叫她出来吃饭,她还会继续与对方海阔天空地聊下去。吃饭时她不敢看微信,唯恐公公婆婆发现。其实,公公婆婆早已老眼昏花,别说从旁边瞄着偷看了,就是把手机放到他们面前,如果不戴眼镜,微信上的字他们也看不清楚。只不过是张石榴做贼心虚罢了。

时间仅仅过去一个礼拜,张石榴与“滕王阁序”的感情迅速升温,微信聊天也变得肉麻起来。此时,张石榴才知道“滕王阁序”的真名叫廖曲文,现年47岁,是C城大学文学院副院长。

这天夜里十一点左右,两个人刚开始聊天时还比较正常。

“滕王阁序”:“祝你快乐四天: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祝你快乐三天:昨天,今天,明天!祝你快乐两天:白天,黑天!祝你快乐一天:那就是每一天!”

“困鸟”:“人生,看透不如看淡。好事坏事,最终都将成为往事。看不惯的人,默默转身就好;放不下的事,学会淡然处之。”

两个人聊了不一会儿,就毫无顾忌起来。

“滕王阁序”:“春眠不觉晓,处处性骚扰。夜来呻吟声,姑娘变大嫂。”

“困鸟”:“乳者,奶也,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与豆蔻,成与二八;白昼蛰伏,夜展光华……”

“滕王阁序”:“你们女人喜欢我们男人什么最大?什么最粗?什么最硬?”

“困鸟”:“当然是阳具啦!”

“滕王阁序”:“大错特错!”

“困鸟”:“那你把答案告诉我!”

“滕王阁序”:“你们女人喜欢我们男人"财大气粗腰杆硬’!”

“困鸟”:“哈哈哈哈!”笑得眼泪差点流出来。

“给你说个谜语你再猜一下。”“滕王阁序”道。

“嗯!”“困鸟”回复。

“滕王阁序”:“平地三尺一条沟,一年四季暖水流。不见牛羊来吃草,只见和尚去洗头。”

“困鸟”回了个捂脸的图标。

……

当夜,两人约定下周六在C城国际饭店见面。廖曲文通过微信给张石榴转来1000元作为路费。

5

C城国际饭店是一个开业不久的五星级酒店,在这座有着300多万人口的准二线城市里,这个酒店可谓是数一数二;普通标间每天的价格是600元,商务套房每天1200元一间,总统套房每日1800元。廖曲文订的是一个豪华间,每日的价格是800元。

张石榴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如此高档的宾馆,感觉这里的所有设施都很新奇。更让她感到新奇的是卫生间里的坐便器,拉了大便不用擦屁股,一摁按钮就会有一股暖流把屁股冲洗干净,然后再有一股暖风把屁股吹干。

廖曲文尽管已经47岁了,但床上功夫丝毫不亚于20多岁的年轻人,这让张石榴感觉到了做一个女人的幸福。

“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笑话吧?”双方第一轮战斗结束后,廖曲文把张石榴搂在怀里说道。

张石榴笑着道:“好啊,你讲的故事一定很有趣!”

廖曲文说:“20年前我在京城读博士。一天,一个老板朋友请客吃饭,我的同学们去了七八个。请客老板点了一道菜,名字叫炖三鞭,据说这道菜是这个饭店的名菜。服务员把这道菜端上来以后,一个女同学尝了尝感觉很好吃,就问旁边的男同学:什么是鞭?这个男同学逗她说:鞭是长在雄性身上的东西。女同学又问:我们女性身上有鞭没有?这个男同学回答道:你们女性身上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男同学这句话刚说完,一桌子人哄堂大笑。这个女同学不知道大家为何发笑,就继续问道:你们笑什么,有这么可笑么?一桌子人笑得更厉害了,但就是没有人给她解释。”

张石榴听完这个故事,笑得差点流出泪来,拍打着廖曲文的胸脯说:“你们男人真坏!你这个女同学也真是无知,就这样还读博士!”

廖曲文说:“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内容半真半假,你别太认真了!”说完,他又和张石榴缠绵起来,两人直到精疲力竭才关灯休息。

次日,早餐过后,廖曲文携张石榴来到C城最有名的景区天坛山游玩。这里的游客虽然不是很多,但景色却令人心动不已——弯弯曲曲的山路两边盛开着曼妙无比的樱花;山半腰有一个几十吨重的飞来石,宛如一个女子在提笼采叶,面目表情生动传神;山坡不算陡峭,但郁郁葱葱的植被让人神清气爽,想大声歌唱,又想快步奔走……

“我给你讲个谜语你猜猜!”廖曲文说。

“好啊!”张石榴道。

“白菜坏了和女子怀孕有什么共同点?”廖曲文说。

“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咋会有共同点?”张石榴道。

“真笨。谜底——都是虫子惹的祸!”廖曲文用劲捏了捏张石榴的手说。

张石榴笑了起来,笑得鼻涕和眼泪都流了下来,不得不掏出纸巾擦拭。擦完,她道:“教授的想象力堪称外星人!”

“你也是大学毕业,就讲个好听的谜语让我猜猜!”廖曲文调侃地对张石榴说。

张石榴忽然想起她上高中时从一本故事书上看到的一个笑话,这个笑话之所以令其记忆犹新,是因为她当时就觉得作者太有才了,比喻得太形象了。

她立刻道:“你告诉我女人和自行车、电冰箱以及暖水瓶有什么共同点和不同点!”

廖曲文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仍然回答不上来。张石榴笑着说:“看起来教授的想象力也不咋样啊!”

“你把答案分享给我,好让我当一回你的学生!”廖曲文故作谦虚地说。

张石榴道:“首先说女子和自行车的关系吧!共同点都是让人骑的,不同点是自行车是先打气后骑,女子则是先骑后打气。再说女子和电冰箱的关系——都是放肉的,电冰箱里的肉放进去时是软的,拿出来时是硬的;女子则相反,放进去时是硬的,拿出来时是软的。最后说女子和暖水瓶的关系——都是盛水的,暖水瓶是先灌水后塞塞子;女子则相反,那是先塞塞子后灌水!”

“亲爱的,你真是腿肚子上绑暖壶——水平(瓶)比较(脚)高啊!”听罢张石榴讲的笑话,廖曲文打心眼里佩服她。

当晚,他们从山上回到宾馆时都感觉有些累,但由于兴奋又都睡不着,于是两人进行一场鱼水之欢后,廖曲文给张石榴讲了一个他二十多年前下乡担任扫盲班老师时出现的一个笑话。

那天,廖曲文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日”字,然后向同学们解释说:“一日就是一天,一天就是一日!”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不足30岁的小媳妇举手道:“老师,一天一日还可以,一日一天可不行,不光人受不了,我家里的猪咋喂呀?”弄得一屋人哄堂大笑。

“这个农村妇女虽然不识字,但是想象力蛮丰富的!你就没有私下约这个小媳妇上床?”张石榴板着脸道。

“我为人师表咋会干出那样的事?况且我当时年龄小,根本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廖曲文解释说。

“我再给你说个谜语你猜猜如何?”张石榴说。

“好啊!”廖曲文颇有兴致地回答。

张石榴说:“手拿公司文件,脚踏黄河两岸,前边疾风暴雨,后边雷鸣闪电。你猜猜这是干什么的?”

“在旱厕拉大便!”廖曲文笑吟吟地回答道。

“原来你知道答案啊!”张石榴有些失望地问道。

“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了!”廖曲文说。他在上大学前,邻居大叔就让他猜过这个谜。

6

张石榴和廖曲文就这样每隔两三个礼拜就要约会一次,地点仍然选在C城,但约会宾馆不一定在国际饭店,

再有两个多月就是新春了,他们决定当年再约会一次。

张石榴自最好一次从C城返回后,一直处在激情亢奋中。但是她慢慢地发现,廖曲文与她聊天的激情明显下降了很多,回信息不光慢,而且有敷衍之嫌。

比如,她问他忙什么呢?对方回复:“工作。”她问:“今天心情如何?”对方:“好!”她问:“天变了,注意保暖!”对方:“嗯!”她问:“下周末去找你,一起旅游如何?”对方:“忙。”……有时对方干脆不回复。

张石榴很伤心。不光如此,两个月之后,他出现了明显的妊娠反应,感觉恶心呕吐,不想吃饭等等。她偷偷买回PH值试纸放在尿液里测了测,发现自己果然怀孕了。他惊恐地通过微信把这个消息告诉廖曲文,谁知对方竟然回答了三个字:“打掉吧!”这让张石榴更加伤心,感觉他与自己那缠缠绵绵的鱼水之欢都是在逢场作戏。她天天郁郁寡欢,食不甘味,丢三落四,连给孩子们讲课也是前言不搭后语,闹得学生们不时地提醒她。短短十天,她瘦了七八斤。

时间很快就到了农历腊月23,王冬收回来了。王冬收这次回来不光给她买了三套最时髦的服装,还花一万五千多元给她买了一双意大利产的皮鞋——这双鞋子的颜色是玫瑰红,上边没有鞋带也没有按扣,而是有两只旋钮,如果感觉松了就向左拧一下,如果感觉紧了就向右拧一下;旋钮下边是温度计和公里表。这样的皮鞋别说在农村,就是在大上海也鲜有人买。

张石榴把丈夫带回来的服装和皮鞋试穿后感觉非常满意,心里充满无限甜蜜的同时又感觉无限愧疚,她后悔自己为了满足肉欲竟然怀上了他人的骨肉!望着满脸憨厚的王冬收,张石榴感觉无地自容。她想把自己出轨的行为如实向丈夫交代,但害怕丈夫不原谅她;她想隐瞒自己的出轨行为,但觉得对不起如此真心的丈夫。张石榴就在这样的痛苦与煎熬中迎来了除夕夜。她忐忑不安地陪着全家人在电视机前看完春节联欢晚会后,往卧室走时双腿竟然莫名其妙得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她与丈夫一钻进被窝,王冬收就猴急猴急地压了过来。虽然王冬收是潮起潮落两分钟,但张石榴此刻已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兴致。她紧紧抱住王冬收说:“我对不起你!”王冬收正在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以为媳妇在说反话,就道:“是我对不起你!”张石榴说:“真的,我对不起你!”接着,张石榴就把出轨廖曲文的经过如泣如诉地讲了出来,最后道:“咱们离婚吧,你再找一个好姑娘做媳妇。”王冬收抱住脑袋半天没有说话,看起来他很痛苦。他知道,媳妇出轨都是他的错——媳妇青春年少,身体健康,干旱一年的田地渴盼自己浇灌,而自己却像送奶的外卖一样很快就出了门,正常女人都忍受不了。想到这里,王冬收有些释然地说:“媳妇,你想出轨就出轨吧,只要你幸福,我不过分计较!”张石榴哭了,抱住王冬收痛哭流涕。哭足哭够,她对丈夫说:“过了春节,我就去医院把廖曲文的孩子给打掉!”“别啊,孩子是无辜的!”王冬收捂住张石榴的嘴说。王冬收继续说:“只要咱们不往外说,谁知道这个孩子是别人的,把他养大了,他仍然对咱们亲!”听了这话,张石榴更加惭愧,她觉得丈夫虽然没有文化,但心胸竟然如此宽广。“在大海中航行久的人,心胸大概都是如此吧!”她想。于是,张石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出轨了,掐灭肉欲的火苗,守住丈夫和儿子过好一辈子。

次日,张石榴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们总想冲破道德和法律编制的笼子,去享受没有约束的自由,岂不知那样会掉进黑暗的深渊,万劫不复!没有节制的欲望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们如果不及时控制自己,最终会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八个月后,张石榴和王冬收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是个女娃,张石榴与王冬收经过商量,给她取名“王腊梅”,希望她像腊梅花一样在天寒地冻中傲然挺立,灿然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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