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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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249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筑就基层健康网底。应对老龄化社会，家门口医院如何更好呵护居民健康、提升医疗救治能力？就在今年初，上海市卫健委定下新一轮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建设目标：兜底百姓健康，定位三个中心，即护理中心、康复中心、健康管理中心。面对全新的服务属性，怎样更好服务社区居民？居民体验下来感受如何？近来，解放日报记者连续蹲点普陀区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黄浦区打浦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长宁区天山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记录社区建设“三中心”的过程、成果乃至困惑。
人生的最后一程如何走完，是一道难解的生命哲学题。普陀区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一本“老王回忆录”堪称安宁疗护经典案例：老王的人生终点在社区走完，最后的日子里，医护人员为他制定安宁疗护计划，控制病症、舒适照护、回忆人生，家人倍感慰藉。
作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建设护理中心的重要内容，安宁疗护日渐受到关注。记者从市卫生健康委获悉：截至去年底，全市可提供安宁疗护服务的医疗机构有261家，安宁疗护住院床位1224张，执业医师2005人，注册护士1940人，医务社会工作者102人。这座老龄化城市里，每10万常住人口拥有1.09个安宁疗护服务机构，居全国之首。近日记者走进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实地蹲点，一探社区安宁疗护在上海的真实样子。
人生该如何回望与告别
一段美好的“告别故事”，在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流传：花甲之年的老王体检中查出癌症晚期，被医生评估为“生存期仅3个月”。在中心里，他的身体症状得到控制，最后时日透露小小遗憾：未能完成一本属于自己的人生回忆录。这成了安宁疗护团队用心服务的切入点。
老王住在10号病床，刚来中心时全身皮肤发黄，眼睛巩膜黄染尤为严重。平日的他幽默健谈，但对生命突然告别，难免错愕。护士毛懿雯告诉记者：从症状控制方面，针对老王黄疸、双下肢中度水肿，团队有的放矢开具中药苦黄颗粒为他疏肝退黄，给予呋塞米片、螺内酯片等帮助老王利尿消肿。舒适照护方面，每日抬高下肢，促进静脉回流，指导补充蛋白维持营养。
然而身体感受只是一部分，探索安宁疗护中，人文服务是最难量化和控制之处，这需要医护用心、用情去感知创新。经过与老王细腻交流，团队决定圆他小小梦想。真诚的沟通帮助医患间建立信任，老王敞开心扉，讲述自己一辈子的经历、挫折、喜好甚至后事安排……
最终这一切化作精美的回忆录：从老王出生、下乡、恋爱到成家……生活造就了他潇洒而坚韧的性格，资助贫困学生的感人回忆也为亲朋好友熟知。老王离开了，回忆录成为家人的慰藉，妻子捧着回忆录欣慰说道，“这是最好的生命告别，他走得没有遗憾，真的谢谢你们！”
安宁疗护服务覆盖些什么
安宁疗护理念问世至今有大半个世纪，全国范围内上海堪称先行者。面对生命最后一程，安宁疗护到底要做什么？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刘轶蕾告诉记者，中心至今已有10余年探索的成熟经验：2012年被市政府实事项目确定为“临终关怀服务试点机构建设”，2017年普陀区入选国家级首批试点，到2018年开展安宁疗护标准化试点……长征安宁疗护团队始终探索更多内涵、更广范畴呵护临终者身心，近期还成功申报了上海市安宁疗护适任护士实训基地。
记者走进中心安宁疗护病区，和煦夕阳照进病房，安详幽静氛围让人心安。据统计，长征社区常住人口15.37万人，60岁以上老人4.29万人，中心内有20张安宁疗护床位，全科医护14人，每周二开设安宁疗护专科门诊，对接居家安宁疗护病床。
最难的是得到患者与家属的理解，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党支部书记吴珺直言，不少患者知道什么是“临终病房”，但对安宁疗护理念和内涵并不明白，有的甚至以为就是放弃治疗。做好技术支持、赋予人文意义，成为安宁疗护团队的工作重点。
老王在院时看到医护与社工忙碌不已，好奇发问，“社工是干嘛的？”毛懿雯回忆，“当时看到一束阳光洒入病房，我告诉他，社工就是在别人心里洒下阳光的人。”多方参与共同提供安宁疗护服务，记者获悉，而今依托大学院校、社会组织、专委会等，上海正在建立安宁疗护培训基地，针对不同人员开展培训，以此夯实开展安宁疗护的社会基础，让服务更多元到位。
家门口护理呵护生命尊严
从点滴尝试到渐成体系，长征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的探索正在铺开。以普陀区为例，“1+11”安宁疗护服务体系基本搭建。1家安宁疗护中心（利群医院）+11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相互转诊，医疗机构、社会办养老机构共同参与，形成体系推广至全市。呵护生命最后的尊严，市卫健委的统计显示：自2019年上海在全国率先整体开展安宁疗护试点，至今共有13家二三级综合医院、4家专科医院、12家社会办医和公办护理院开展安宁疗护服务，210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建立双向转介机制。
除了安宁疗护，针对居民实际需求，上海多家社区护理中心实现多种形式的探索：杨浦区平凉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对接新华医院等三级医院，开设社区创口护理中心；嘉定区安亭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搭建医养结合支持平台，打造社区护理中心，为居家护理老人提供慢病护理服务；普陀区桃浦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设picc护理门诊（静脉置管维护专科护理门诊），家门口就能保障居民社区置管护理，无需再往返大医院；黄浦区打浦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新设输液港port门诊，居民静脉治疗护理家门口便可享受一站式服务……
市卫健委相关负责人最后透露：下一步，上海将拓展护理中心服务覆盖面，制定标准规范、完善政策措施，健全由政府主导的护理普惠制、基本性、兜底性服务体系，推广实行，让更多居民感受到家门口医院的体贴与温度。
本文作者：顾泳
